借尸还魂(1 / 1)
他们挥着石锤子,轮砸人的头骨。 连着头发的头皮被划割下来,送到炉子里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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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太阳毒辣,晒得楼下的小狗伸出舌头躲在树阴下,窗台上的富贵竹低头看着花盆里的小蛋壳。大华周报主编室里的冷气嘶嘶地响着,而严旗的眼神更冷,作为新任的主编,他对实习快满三个月的现场记者兰若若很是不满,皱眉道,“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大咧咧,看吧,所有的好料都被别家抢了,你再不挖点有特色的那就去别家报社上班吧!”
隔壁娱乐版小编刘茜递过来一杯奶茶,“怎么,我们的高材生又挨训了?我看你该去拜拜神才好。”
严旗在办公室算是女编杀手,除了娱乐版,还有一大堆各版女编辑喜欢他,平头配上黑框眼镜,冷漠的眼神和上翘的嘴唇,每天穿的衬衣颜色都成了这帮花痴午饭后的讨论内容。
兰若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桌上的市民爆料电话就铃铃铃响起来,但愿这次是个有价值的料,刚接完电话,她像疯了似的往外冲,娱乐小编大喊,“你的相机!”
大家已经见惯不惯,无人搭理她。电话是一个老头打来的,说城西郊区路口有个悬挂的广告牌突然从高空掉下,砸伤了人,希望记者马上过去。
兰若若没有想到自己到的比120还早很多,打车后又步行了半个小时才到事故现场。周围都是山路,一个偌大的某山寨手机广告的大牌子几乎把那长发短裙女孩压成半截,腹部的肠子露在外面散发着莫名的味道,鲜血在她的身下渐渐蔓延成一滩,她的脸因为失血已经变得苍白,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电话……救命……电话……”
兰若若赶紧召集几个打着赤膊的壮汉一起把广告牌移开,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有个八字胡的男人竟然笑嘻嘻道,“小姐,你给多少钱啊!”
死亡的味道越来越浓,女孩手伸出来,想拿口袋里的电话,兰若若赶紧递给她,颤抖地说,“别着急,救护车马上就来。”
那女孩拨通了号码,小声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现在有事不能赴约,你不要等我,记得我爱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兰若若,谁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女孩的眼睛鼓得很大,呆呆地看着蓝色天空中刺眼的太阳。有几只苍蝇停在她的鼻尖,绿色的大头苍蝇,兰若若紧紧握住这女孩的手,虽然是夏天,但她的手已经冰凉——接近死人的温度,兰若若干脆趴在滚烫的晒干的泥地上,在那女孩耳边陪她说话,“坚持,坚持,你还有家人,不能睡啊!”
那女孩听到“家人”两个字,勉强笑了笑,流出一行眼泪……
回来的时候发现相机还放在桌上,严旗又在对自己招手,兰若若到了他的跟前,听他说跟上次犯错一样的话,当听到这个月工资扣百分之十这句话时,兰若若好像也没什么心疼的感觉。
想起今天死在医院的那个女孩,心里忽然升了起一阵凉意,难道九年前的诅咒正在应验——“我要死了,但你也休想得到他!”童若真用最后的力气用鲜血淋漓的手在兰若若脸上抓了一道尖锐的痕迹……
回忆
终于可以在大二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了,兰若若那时候很傻很天真,参加了学校的自行车俱乐部,不为别的,只为了招募成员里的那个很高很帅的叫李树的男生。
集中训练时,李树无语了,这学期第一个报名参加自行车俱乐部的兰若若竟然不会骑自行车,得帮忙扶着后座,她还骑得歪歪扭扭。
童若真就不同,冲刺斜坡动作很干脆,仰起头喝矿泉水时,水珠沿着脖子一路淌下,俱乐部的男生都很喜欢童若真。这时候她总是带着骄傲而神经质的眼神看着畏畏缩缩的兰若若。
学校的八卦消息很多,其中有一条是关于他们的:童若真是李树的现任女友,但濒临分手。
兰若若虽然小心回避,但总是免不了摔跤,膝盖青一块紫一块。那次去华银山搞活动,排在最后的她摔得不轻,手掌擦破皮,李树用应急包里的纱布拿着兰若若的手开始包扎。
童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你的伤不要紧吧?”
兰若若抬头迎见她的目光,觉得尴尬。
李树却不,“不如你骑车先走。”他的手掌心里,放着另外一双颤抖的手。
当年的爱,像洒满阳光的空气,透明而纯净,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现在的自己,大概是另外的人生。兰若若坐在办公室看窗外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仅有的夕阳。
大三那年,童若真在跟李树分手后,对每个追求他的男生都很热情,追求她的男生更多了,传说她的内衣带很松,很容易解开。童若真骑着自行车跟不同的男生频繁地出现在兰若若和李树面前,像个小孩一样对旧玩具炫耀着自己的新玩具。
兰若若总是内疚,“我对不起她。”
李树沉着脸,“与你无关,她是个疯子,高中时候就是这样。”
高中时,童若真给李树写过一封血书,上面只有一行字,“我要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他躲着她,她却紧追不舍,他们两个的母亲十分要好,一个是店里帮忙洗碗的,另一个是靠给人家缝补裤脚衣边赚钱。
当然,每个青梅竹马的开头都有可能结局是。
兰若若的恋情公开后一个星期,晚饭后李树照例送她回宿舍,看见床上放着新鲜死去的老鼠,被烤焦的猫尸,还有一叠交通事故现场的尸体照片。最后一张是一个穿着白裙女人被一个撞倒的大铁牌腰截成两段的样子。
兰若若吐了。
最后离开宿舍的那个女生从蚊帐里探出头说,下午童若真曾经来找过兰若若。
李树看着那些照片和动物尸体,疯狂地往门外扔,然后冲到楼上童若真的宿舍,揍了她一顿,兰若若的眼圈红了,拉住李树,“算了,她并没有害我,也许,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童若真躲在宿舍角落,怯怯地看着他们,小声道,“是我,是我,求你们,不要告诉我妈我们分手了,我求求你们。”
李树余怒未消,拿出电话打那个熟悉的号码,“阿姨,她发病了,我不可能再给她机会,实话告诉你,我们分手已经半年了。以后我也不想再去你家,请你不要再提结婚的事情了。”
童若真慢慢站起来,嘿嘿笑了两声,从李树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地。
楼很高,身体很轻,声音很响,大家都来看,总有一天,死的人是我们自己。
兰若若牵着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我要死了,但你也休想得到他。”童若真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用手在兰若若脸上抓了五条尖锐的痕迹……
兰若若再也不敢骑自行车,为了方便,老妈把自己的小车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她,李树考了驾照,俱乐部也解散了。每个人都说,晚上骑自行车时,即使觉得车忽然变得很沉也不要往后座看,童若真就坐在后面流着泪悬着腿,盯着你的后脑勺。
毕业前,兰若若跟宿舍最好的姐们痛哭了一场,兰若若说,“我只是叫你小小地搞一下,你搞那么狠,人都被你搞死了。”
诅咒
白天的报社就像个蚂蚁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小空格里忙忙碌碌,码字的头也不抬,校对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贴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稿子上,直到晚上才安静下来。兰若若端着一碗楼下买的红油馄饨,心情沮丧,这个月市民爆料专栏又不合格,上次广告牌砸人事件本来算是个好料,结果自己光顾着救人忘记拍照发稿,结果那女孩死在医院不说,回来又被严旗一顿臭骂。
这一周她的市民热线接到的大部分都是些猫走失、狗咬人之类的鸡毛蒜皮小事。与其一个人回家听老妈唠叨,不如叫个外卖赖在单位里写稿舒服,凉快又安静。
QQ邮箱弹出窗口提示有新的邮件,却没有主题。不知道是不是李树的来信,要是早知道毕业后要分手,当年也不会害童若真搭上一条命。老妈嫌弃他大学刚毕业什么也没有,老家在农村怕他以后是个凤凰男所以坚决反对。没想到李树竟然也没坚持下去,一气之下八年都没有再联络。
打开邮件,兰若若冷汗直冒,是一周前那个被广告牌压死的女孩站着的照片,长发短裙,满脸鲜血,邮件只有一行红字,“一个月之内你必遭血光之灾,轻则断手缺脚重则家破人亡。除非你能结婚。”
这张照片很熟悉。
这世道还有逼人结婚这样的事?兰若若惊吓过后又有点诧异,研究生毕业后换了七八个工作,已经三十一岁的她要想找到一个自己百分之百满意的男人比走在大街上被原子弹击中的几率还小,她又下意识地瞄了眼电脑,照片里的女孩仿佛眼睛慢慢睁开看着自己笑。
童若真?兰若若赶紧关电脑,同事都下班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可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
回到家,父母早就睡了。窗外有哗啦啦的声音,兰若若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第二天上班,又被叫去主编室,这次不知道又要因为什么挨骂,兰若若忐忑不安地进去,严旗却破天荒地给了个笑脸,扬了扬手中的表格,“今天是你转正的日子?”
兰若若使劲点点头,现场版块现在基本上已经熟悉,实习期也满了,只等着主编大人的一个签名,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在报社做个正式的记者了。
“我们结婚好吗?我觉得我们很适合。”严旗一边喝咖啡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啊,很适合?你雷到我了。”兰若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编大人一定是鬼附身,他可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虽然是个单身汉,人长得也不赖,但自己喜欢的绝非不苟言笑类型,荒谬的是他怎么可以突然对一个女下属求婚,这不是闹剧是什么!
从主编室里出来,周围的人司空见惯,一般兰若若出来都是这样耷拉着头,跟平时没什么特别。
门口保安打可视对讲上来,说楼下有一束玫瑰花请兰若若小姐查收,兰若若从窗口望下,只见花不见人,朝保安点了点头。
报社办公楼下就是个咖啡厅,请送花的人坐下。那人看起来很高大,鼻子也很挺,说话声音带有浓重的磁性,“兰若若小姐,我非常仰慕你的才华,我在报纸上读过你的文章,作为你的热心读者,我向你求婚。我家境还好,以后你可以不用出来工作。”
兰若若还没从主编求婚的噩梦中醒来,接下来又来一阵眩晕,“谁让你这样做的,你是不是疯了。对了,先生你能把你的墨镜摘下来吗?”
一分钟后,兰若若怀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办公室,那束香喷喷的百合也留给了咖啡店,那人是个盲人,难怪李树在分手时曾说,“瞎了眼的人才会跟你结婚。”
回家,老妈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衣。兰若若觉得奇怪,大夏天的打什么毛衣。
老妈的回答是,“给你将来的小孩先把毛衣打好,以免生下来光屁股。”
兰若若又是一阵眩晕。吃完饭老爸还没回,兰若若打着饱嗝倒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那封神秘邮件又出现了,陌生的地址,熟悉的照片和文字,“一个月之内如果你不结婚必遭血光之灾,轻则断手缺脚重则家破人亡。”
到底是谁在诅咒我,想起今天出现的两起莫名其妙的求婚事件,兰若若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难道是那个被广告牌压死的女孩暗中相助,希望自己早日成家。但也不应该是报社老大和瞎眼读者啊。找个上司当老公,白天对自己指指点点,晚上连亲热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做得不好重做一次,想到那女孩,兰若若猛的拍自己的头,人家交代的事情差点忘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肩膀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左手手臂的纱布不停地渗出鲜血,脚也是一瘸一拐,膝盖磨破了皮,看得见里面的鲜肉。原来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车撞了,天黑又没看清楚车牌,刚给病人做完手术,又回医院叫别人给自己包扎,父亲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兰若若心头一凉。
难道是那封诅咒邮件惹的祸。
幸好父亲的伤没有危及生命,兰若若第二天到天平律师事务所找到了那女孩拜托自己找的胡益民律师。
在女孩死之前见过胡律师一次,薄嘴唇三角小眼睛,兰若若不喜欢这样刻薄外表的男人,简单寒暄过后,胡益民问道,“兰小姐把东西带齐了吗?”
兰若若点点头,“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现在才来找您。”
“张茜的父母过世后,一直委托我在处理他们的遗产继承权问题。我是从小到大看着她长大的,既是她的律师,又像她的亲人。唉,她的命不好。但我也没想到,她能把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委托给你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也难怪,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胡益民的眼睛红了,拿出纸巾擦了擦,又把眼镜戴上。
兰若若从包里拿出一份人寿保险单,“这是我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找到的,现在交给您。”
胡益民仔细看了看受益人那一栏,受益人一栏上填的是林爱西。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兰若若站起来,“这是她临死前交代给我的事情。”
从律师事务所里走出来,兰若若打通了张茜临死时交代的电话号码,是给一个叫林爱西的男人。电话接通了,那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
“好的,谢谢你,我会去找胡律师。”林爱西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挂了。
回去之前,兰若若到超市买了些水果给在家养伤的父亲,正好可以借故请假不用上班,那个疯了的上司严旗,竟然向自己求婚,那到底应该不应该答应呢,动摇之间,已经到了家门口。
家里坐着一个男人,父母都在跟他聊天,旁边放着一堆类似按摩椅仪器之类的东西。
按摩椅推销员?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兰若若放下手里的水果,指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顿教训,“我们不需要按摩椅,请你出去。”
老妈脸上一阵尴尬,“这个,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儿兰若若,这是张先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今年……”
“你好,兰小姐,记者这个职业挺好的,女孩子都不娇气,我很喜欢。”那男人咧开嘴笑了,牙齿还算洁白整齐。
相亲都相到家里来了,兰若若觉得自己的父母是很极品的那种。
“我不想结婚,请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兰若若愤怒地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别以为一个按摩椅就能收买我的家人。”
张郡很好奇地看着她发火的样子,“兰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兰先生上周帮家父做的手术十分成功,挽救了家父的性命,我感激不尽,特来拜访。没有别的意思,按摩椅是兰先生之前托我从香港带回来的……这次回来我打算处理一些……”
“啊!”兰若若觉得又是那封邮件惹的祸,打断了他的话,“我误会你了。”
言谈之间,觉得张郡并不那么讨厌,又很健谈,留着吃饭他又推辞,只是说下次有空再来拜访。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兰若若站在门口摇摇头对父母说道,“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喜欢我,喜欢我我又喜欢的,你们不喜欢。”
老妈的脸一沉,用力拍了拍桌子,“难道你希望我死之前都看不到你结婚吗?”
兰若若刚想反驳,忽然听到老妈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桌上的水果刀掉下来,刀刃着地,直接插在老妈光溜溜的脚背上。
兰若若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刀子扎得还不浅,又不能拔出来,父亲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用来止血。
兰若若含着眼泪抱着老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真相
晚上,兰若若打开QQ找人,李露,李露,你在哪儿?
这个女人结婚前倒是跟兰若若走得很近,好歹也是大学同宿舍的姐妹,做**比做记者更辛苦,但结婚以后就辞职了,一心相夫教子。要找她的时候电话一律联系不上,不找她的时候隔三岔五的又上QQ约自己喝茶吃饭。
看着那封恐怖的结婚信,想起父母最近遭遇的离奇事件,兰若若心头一阵慌乱,如果这样蔓延下去,真的像email里说的那般……兰若若有点担心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到了凌晨十二点零三分,李露终于出现在QQ上,一听说有这样奇怪的事情,立即打了电话过来,“好,有空我到家来一趟。”
到了报社,假装自己有任务,打了卡就准备走,看见自己桌上的转正表,写了严旗的名字,上面有同意转正的字样。朝办公室里面感激地看了一眼,主编严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点了点头。
走在大街上,拿着相机四下张望,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仔细去发现,偶尔还是有的。
天平律师事务所给自己来了电话,胡律师说有个签名需要补,只要耽误几分钟时间。
兰若若签好名,准备离开。
从门外进来的两个男人自己都认识,一个是张郡,一个竟然是……
胡益民本来站起来送客,见两人来了,便道,“这位是张先生,是张茜的哥哥,这位是林爱西,是张茜的丈夫。”
“丈夫?”兰若若瞪大了眼睛,林爱西?
林爱西走了过来,跟兰若若握手,“谢谢你,我知道茜茜在临终前得到了你的帮助……”
李树只是比眼前的林爱西多了一道双眼皮,比以前高了些,胖了些,声音低沉了些,皮肤黑了些。
女人大凡爱过一个人,即使那人化成灰也是认得的。
“李树。”兰若若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你怎么改了名字,变成别人的老公。”
对视着,林爱西冷冷道,“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手机短信里约了在步行街的一个小咖啡厅见面。
“那是我用了几年的时间才费心得到的钱,你知道吗,当初你妈不就是因为我没钱才不答应我们的事情。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不能告诉别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你老妈看我的那副嘴脸,我要发财给她看。”
“如果你老婆不死,或者没有遇见我,你是不是一直就这样隐瞒下去,林爱西!”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爱。如果你不信任我,我说什么都没用。”林爱西的脸变得铁青,声音也在发抖,“如果你揭发我,我们就一起死……”
“对不起,我已经说出了你的真实身份。”兰若若盯着他的眼睛,是他吗,八年来,自己魂牵梦萦的竟然是这个男人。
当那把刀从林爱西手中掏出来时,邻座的一个男人拿出手铐把林爱西制服。
兰若若感激地对那**点点头。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李露的声音,“亲爱的,怎样,我老公的身手了得吧?”
兰若若着急问道,“怎样?你帮我把邮箱打开了吗?说实话,你那设备到底管用不管用?查出那个发邮件的王八蛋我非打晕他。”
李露的声音恢复了正经,“别着急骂人,IP地址查出来了,是213.222.XXX,我对了下地址,是万源路328号。”
兰若若一屁股靠在沙发靠背上,“我靠,是我家的地址。”
李露在电话里笑,“是啊,我问了你老妈,她承认是和你爸爸搞的鬼,明年他们就决定搬回乡下去住了,你不结婚,他们没法撤。这是你父亲的原话。”
兰若若无奈地摇摇头,“那张照片是在哪里找的,我当时没拍啊。”
“你还说呢,打开看我也吓一跳。你老妈交代说,那天你回来提起那个女孩的事情,看你一脸惊恐的样子以为你是真怕,所以到网络上找到XX报的网络版下载了一张图片放在上面。她还特意去请你们主编吃饭,怂恿人家向你求婚,无论成功与否,都感激不尽。”
“那瞎眼读者?我老爸的车祸……”
李露看了看旁边不停摆手的兰若若的老妈,在电话里道,“好了好了,我手机没电了,回头说啊,这件事你就别追究了,老人家也是为你好才故意……”
兰若若一个星期没跟父母说话。
但第八天终于开口了,老妈做菜没放盐,忍不住了抱怨。跟父亲开始和好是因为那天的法制晚报,林爱西做了头条,父亲说,这个小伙子我认识,兰若若说给我看看。
恶夫杀妻骗保,妻子魂断郊外
林爱西原名李树,无业游民但长得高大帅气,在他生日那天凑巧在酒吧里遇到了同一天生日的富家女张茜,两人真是天凑良机。每次他都温情脉脉地买一束鲜花或卖弄他的才华。二人结婚后,林爱西主动承担家务,还对妻子体贴备至。后来林爱西利用一次机会说服张茜为她自己买一份巨额人身疾病意外保险。在保险单的“受益人”一栏里,填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在2008年7月15日,林爱西盼望多时的机会终于到了。林爱西伙同律师胡某故意将张茜约至郊外游玩,谎称山路不通车,叫其将车停在路边。不久,如林爱西所料,张茜路过广告牌时,生锈的铁丝被雇佣的杀手剪断,顿时张茜失去了性命……
繁忙的街头,太阳已经将白天的火辣藏匿,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温柔。兰若若看着橱窗里自己的影子掠过,心里一阵落寞,虽然老妈再也不提催婚的事了。
“兰小姐,嫁给我好吗?”
兰若若笑了,一个熟悉的声影在前方向朝自己走来——看起来不那么讨厌。
继而愣了一下,张郡的身后,跟着一个头发遮着眼睛的女孩,跟被广告牌砸死的张茜长得一模一样
你的尸体我做主
楔子
天空逐渐暗下来,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成果伸出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对面那苍白的、僵硬的、冷冰冰的嘴唇,缓缓地扫过全脸。
对于这张脸,她已经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
成果睫毛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眨了眨眼睛,一切又变得清晰。
致命邂逅
五月的早晨,气温逐渐变热,夏天成功驱赶了暮春的纠缠,雾气很重,能见度不到三十米。
真是个恶魔附身、杀人抛尸的好天气!成果的脑海里忽然闪出这样一句话,又笑自己惊悚看多了,都快变成惊悚e族了。
拖着简单的行李走进火车站,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额头冒出粒粒汗珠,好不容易有个长假,终于可以开心地出去旅游,尽管宿舍姐妹都说趁这个长假出去找工作,积累经验。但成果固执地认为,人生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童年和大学时光,何苦为了将来的不可知放弃现在的快乐。
要在候车室等上一段时间,但成果心情还是很好,旅游的快乐不在于游玩,而在于准备和回味的过程。她从口袋里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靠在椅背上合着眼睛听音乐。
不知道宿舍谁下载了那么多新歌。昏昏沉沉中,听到一首粤曲,“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啊,皆复如今悔恨迟……”这不是五年前看过的恐怖片《山村老尸》里楚人美唱的曲子么,迷糊中,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满脸皱纹,她的头很低,站了很久,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走开了。
脖子好像被人紧紧掐住,成果不能呼吸,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崩裂出来。
“铃……”的铃声把成果从梦魇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对面正在聊电话的男人把肩上的背包放在椅子上,然后坐在隔壁的椅子上。湖水蓝的polo衫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清新,一头清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很有精神,眼神清澈,嘴角上扬。
男人抬起头,成果立刻移开了视线,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直直地盯着他看。
“差点忘记给邹慧打电话了!”成果忽然想起什么,从袋子里摸出手机,表妹邹慧其实跟自己亲妹妹差不多,她的父母去世早,从小就跟自己在一起长大,又在同一所大学,号称秤不离砣。邹慧在大学有个男朋友,家境不错,成果见过好几次,小伙子貌不惊人名字却让人一下子就记住,姓资,名依道。
“表姐!你上车了吗?”电话那头忽然大叫,成果赶紧把电话举远,等声音变小了才放回耳边。
“干吗这么激动啊?我在等车,很快了。”
“我们家依道本来要开车送你的,谁知道你先上车了。你就放心去玩吧,家里我会照顾的,你一个人要小心啊,不要被藏羚羊拐走了哈!”
成果笑着挂上电话,心里一阵酸意,扁嘴学着邹慧的语气,依道,我们家依道,了不起嘛,当初还不是我让给你,哼哼。
正哼哼着,她就看到对面那个男人正看着自己。
成果尴尬地向他点头微笑,对方也报以微笑,成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装作在袋子里找东西。
“尊敬的旅客,前往西藏的列车……”车站响起进站检票的广播,成果把车票握在手里,拉好袋子的拉链,挎在肩上,另一手拖着行李向站口走去。
“刚好靠着窗口,真好!”成果对于自己的好运气心情更好了。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才那个男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难不成……这就是缘分?”成果不由得为自己想到这么老土的台词笑了出来。
好几次偷看他,他都在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提电脑,只有一次,他靠着窗边吃方便面,才注视着窗外。
这是一张干净的脸,让人看着很舒服。浓浓的眉毛下有一双不大的眼睛,却反而显得很深邃,让人看不清。
下午,列车进入一片暗红色的土地,看起来是荒漠,细看其实是一大片草原。
车上的人鼓噪起来,成果循声望向车厢另一边的窗户。
“啊!藏羚羊!”
看到几只活泼的藏羚羊在火车旁经过,成果忍不住惊呼起来。她容易大惊小怪,并且毫不吝啬地表达出来。
“快到第一个站了吧。”他说了第一句话。
“是吗?太好了……”她回应了他。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天葬
成果专注地看着窗外这片无边无际的土地,难掩兴奋之情。这可是她梦想已久的旅程。远离城市里的烦嚣,她一个人,带着行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车厢的一角,忽然闪过一个紫色的影子,长发女人在角落怯怯地盯着自己。
成果跟她目光对视的瞬间,心里一阵恶心,这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长发后那双眼睛为何如此浑浊怕人,如果是鬼?那她为什么不飘着去西藏而是选择坐火车?
一股热热的液体忽然喷到自己手上,低头一看,鲜血从自己鼻腔里喷了出来,犹如失控的水龙头一般。
“快捏着鼻子。”他一阵慌张地从包里拿出一条手帕,让她的把头稍向后仰。
“应该是高原反应,我帮你拿些水,你自己先捏紧鼻子止血。”他举起她的手腕让她自己按紧手帕,然后向茶水间走去。
恍惚中看见了乘务员,自己被人抬到卧铺车厢,那个紫色的影子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似笑非笑。
“撞鬼了,”成果看着那个守在自己身边的好看的那个陌生男人,又补充了一句,“也值得。”
睡了一觉后,成果感觉好多了,而且,她知道了这个一直照顾她的人的名字。一个从此再也不会离开她生命的名字——喻子恒,腾达证劵公司里年纪最轻的CEO。
经过了将近50小时的车程,火车到达了终点站——拉萨。
一个人的探险之旅是不能达成了,因为她多了一位同行者,喻子恒说怕她一个女孩子没人照应,说这话时那紧张的语气让成果暖心极了。
人生就像一次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成果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下火车的时候,那个穿紫色衣服的长发女人站在列车门口,因为是白天,身边又有个男人,成果倒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正视着她。
那种紫色很特别,介于深紫与灰色之间,她的指甲很长,缓缓道,“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该留。死亡,不过如此。姑娘,你不必太执著。”
转身离去时,成果没有在意。只是因为遇到一个合意的旅伴而欣喜。一路上谈天说地,有着如旧识一般的亲切感觉。
那个晚上,成果睡在隔壁,头痛得要炸开,闭上眼,全是那个紫衣女人和那些恐怖的曲子,忍不住喊了出来。
喻子恒进来紧紧地将她抱住,一切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不是每个旅途都有浪漫的邂逅,但如果宅在家里,只能看泡沫剧,遇不到白马王子。
躺在凌乱的床上,疲惫的成果一脸满足地看着喻子恒在半虚掩的洗手间里冲凉。
他一路都特别照顾成果,他的表白是在星空灿烂的酒店阳台,他甚至把自己的氧气包拿出来,一边大喘气一边说,“做,做,我的,我的女朋友,我们将来再到西藏来补办一场婚礼,这里的天空太美了。”
两人一路到了西藏的直贡梯。驱车前往直贡提寺的天葬台。
买了门票,沿着一条细细的小路上山。成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仰头看到天上有几只秃鹫在盘旋。不知是害怕还是高原反应,登山的速度一点点慢下来,只能远远看见天葬台的幡在飘动。一辆拖拉机突突地冲了上来,上面有个大包裹。
天葬台其实就是一个围起来的圆圈,入口处写了“严禁拍照”四个字。中间的圆圈铺垫着鹅卵石,外围有几处突出的石墩子,拖拉机上的包裹被解开。
那个女人的头发很长,包裹她的衣服的颜色让成果悚然,竟然是火车上的那个女人,只不过现在变成了尸体,更加让人害怕。
几个石锤子就在这个石墩子上砸着人骨。边上有许多的秃鹫排队似的等候着,成果握着喻子恒的手,仔细数了数约七八十只。
祭师穿深红色的袈裟,头戴黄帽,他们挥着石锤子,轮砸那女人的骨。
“她是谁?”成果忍不住说道,“跟我们火车上遇见的女人好像。”
祭师开始念藏文,旁边的导游给成果解释道,“这是一个患了绝症的巫医,她从外地的医院逃回家乡,遗嘱中说了要进行天葬。”
下山时,成果的头顶盘旋着头部是红色的秃鹰,那是血吧。如果不是喻子恒在她身边扶着,她早就吐得虚脱了。
相机记录了天葬的全部过程。
见光
半个月的时间在成果看来过得实在是太快了,她不舍得这个美丽神秘的大地,不舍得这个难得的假期,不舍得这趟奇妙的旅程,更不舍得结束和喻子恒相处的时间。
就在他们上车前,在拉萨车站,喻子恒深情款款,我希望爱你一辈子。
周围的空气是那么的温暖、甜美、纯洁。这是成果后来回想起来最盲目、最荒唐也是最甜蜜的景象。
成果对她和喻子恒命运式的相遇深信不疑。同样是对西藏之旅向往已久,还是同一个义工组织的成员。
“或许我们已经擦肩而过很多次了,却还在苦苦地寻找着对方。”成果在宿舍胡乱翻书,一边作幸福状,“反正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就结婚算了。”
邹慧对着陶醉其中的成果做了一个“得了吧你”的表情转身面向墙壁侧睡,免得再听到这些肉麻的话,自成果回来她已经听了好些日子了,她早就知道她表姐是个极度重视爱情的人,典型的双鱼座,唉……除了叹气摇头,邹慧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怎样。无拘无束的人马座才不能理解这种要爱情不要面包的人呢!不过她还是替表姐开心的,毕竟找到个志趣相投可以依靠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资道依还是自己在校内网聊天室网到的,比成果的这个更离奇。
四个人很快就熟悉了,成双入对地出入,资道依还诚恳地跟喻子恒学一些金融知识,他在学校里修的就是国际金融专业,还好喻子恒也不吝惜将自己的实战经验与他分享,一来二去,两人好的跟兄弟一般。
“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姐去见你家里人,眼看她就要失业了哦。”在邹慧看来,毕业就意味着失业,今年找不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有四千多万。
喻子恒面露难色,母亲的条件和标准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天早上几乎都要在自己耳边唠叨——成熟稳重、温柔贤惠、家庭背景优越干净、会持家。
邹慧扁扁嘴,“这很正常啊,我家要是这么有钱,我也会给我儿子多挑几个媳妇。”
成果的脸色十分难看,交往这么久了,眼看邹慧跟资道依都已经去选婚纱了,自己的事情却一点着落都没有,又不想让喻子恒为难。
吃完晚饭以后单独行动,成果心里总是不甘心。喻子恒提议一起去游乐场玩,乘坐的那节摩天轮车厢处在最高点时,摩天轮停了下来亮起了灯,喻子恒忽然从座位下拿出一大束芬兰百合,这是成果最喜欢的花,最中间的那朵百合花一片花瓣上钩着一只钻戒,梨形单颗1克拉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喻子恒半跪在成果面前,“我一定会爱你,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成果的眼泪流了下来,伸出手让他在她无名指上戴上了这只订婚戒指。
一切只能耽搁下来,毕业后成果找到一家私人公司,应聘上了财务经理助理的工作,让人高兴的是未婚夫喻子恒还是热情不减,每周一束芬芳扑鼻的百合。
喻子恒生日那天天气不大好,下起雨。
“我妈说要见你。”喻子恒的前额头发湿了一半,“但我们多叫几个朋友,给你打气。”
啊?成果看了看自己的职业装,“要不要去商场买套新衣服,然后我去做个头发。我得马上通知邹慧和资道依两个家伙。”
酒店的餐厅富丽堂皇,但喻子恒和一帮朋友到场时,大家都起立表示欢迎。同学、长辈、生意伙伴纷纷敬酒,请来的乐队也卖力地表演。
渐渐的有人喝多了,开始猜酒划拳,成果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表,无论是谁,她都要矜持、礼貌。邹慧两个却毫不理会这些规矩,反正他们是来作陪衬的,有好酒好饭好心情,玩得肯定会尽兴很多,两人都加入了猜拳的行列,做着一些怪动作,惹得那一桌亲戚哈哈大笑。
喻子恒一边应酬一边把成果和母亲拉到了旁边沙发的空位上。
本来还貌似友善的喻子恒母亲夏茉桂脸刹那严肃起来。
“儿子啊,你说……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在西藏旅游时认识的?荒唐!谈恋爱可以,可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妈……”喻子恒压根儿没耐性听夏茉桂的啰嗦,“你应该知道,我对这段感情有多认真。我可从来没试过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就是因为以前老催你也没听过你有相中的人,这次好不容易告诉我和你爸了,你说我能当真吗!”
“成小姐,”既然儿子不听说,夏茉桂只好从侧面进攻了。
“叫我阿果就行了,伯母。”第一次见面,成果还是多少有点怯场,何况对方还是长辈。
“还是叫你成小姐吧。”
夏茉桂可是打定主意不能轻易让步了,哪怕只是一时疏忽,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要跟眼前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乡下女孩结婚了。
“成小姐,你对我们家子恒够了解吗?”
夏茉桂放慢语速,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喻子恒想反驳,成果忙摇头阻止。
“你的事我之前也听子恒说过,你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你的家庭条件我也听说了,我呢,不求我的媳妇有多能干,可以帮助子恒的事业,起码不能拖累他呀!”
“妈!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成果怎么会拖累我呢!”
“怎么不会?你不要把生活想得太简单了!”夏茉桂大吼一声,摔碎了一个杯子,晕倒在客厅沙发上。
成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就是她期待的结局,难堪极了。
“别吵了!”
喻子恒的父亲喻洪一句话喝止了众人,屋内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没有你妈的认可,你们暂时缓缓。现在已经很晚,先送成果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着就把喻子恒和成果送出了家门。
他们在路边相拥而泣,让成果感动的是这个男人不变的坚持。
诡异手势
接下来的好几个星期,喻子恒都带着成果到处去筹办婚礼的事宜,从选场地、布置、订酒席,到选礼服、拍照,喻子恒都一定亲自拉着成果去,绝不放过一点儿细节。成果没再听喻子恒提过夏茉桂的想法,有好几次成果想问,都被喻子恒用不同的借口推搪掉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你爸妈啊?我们找两天请假过去吧,我可还没过你爸妈那关啊!”成果很焦虑,“这样会不会让她不高兴。”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喻子恒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抓紧时间吧,我们还要坐火车去你家呢。”
知道自己女婿年轻有为,家境也不错,成果父母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答应这桩婚事,他们的观念是,女人最终还是要嫁户好人家。
晚上睡觉前,成果习惯性地打了邹慧的电话,手机关机了。
迷迷糊糊睡到早晨,被电话吵醒,是资依道打来的。喻子恒见成果颤抖地穿衣服,一边尖叫一边哭,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我们赶紧回去,邹慧她出事了。”
再见到邹慧的时候她已经不会说话,躺在病床上全身抽筋,鲜血从鼻子、眼睛和耳朵里不断涌出。
旁边的资依道泣不成声。
“昨天夜里,邹慧原本打算等我下班一起回家的,九点多,我被老板拉去应酬,让她自己先回去。她坐末班车回家。”
“后来呢?”成果急切地问。
“我看到那段监控录像,街上空荡荡的,只有街灯的微弱光芒和邹慧的影子。马路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在邹慧走到离家只有一个路口的转角处,在她身后汽车声越来越大,突然加速向前冲来,在她旁边急刹车。只见几个黑布遮脸的男子大步走向前来,手里都拿着切西瓜的长刀,其中一个男子把握着毛巾的手迅速捂住她的口鼻,然后就拖上了那辆无牌面包车。”
资依道用手使劲扇自己的耳光,“都怪我,没有送她回家。”
邹慧被清洁工在早晨七点的城市街心花园发现,没有人送她到医院,等送到的时候,人已经七窍流血。
成果看着她微弱的呼吸,心里一阵惶恐。邹慧睁开眼睛,疲惫地看着她,缓缓地把右手举起来,大拇指和食指放到下巴处,做了一个照相经常用的手势,微笑着。
心跳仪器变成一条直线。
成果痛哭,俯倒在病床上。
身上的现金和卡全被洗劫一空,警方初步判定为抢劫,头部被重物撞击,抢救不及时而失去了生命。
成果看到邹慧被推到太平间的时候大哭,“你不守信用,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你给我起床,不要再睡了。”
晚上,房间里安静极了。喻子恒睡在自己身边,成果的心里总在想那个手势,为什么邹慧要挣扎着做这个手势给自己看。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见邹慧在自己床前蹲着,头依靠着自己,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片段,成果的鼻子一酸,醒来的时候眼泪打湿了枕头。
一个星期以后,在警方的全力侦破下,罪犯被捕。
婚礼现场,嘉宾如云,夏茉桂终于没能磨过儿子和丈夫,同意了这场旅游浪漫邂逅催生的婚礼。
邹慧的坟前燃起一缕缕青烟,资道依跪在坟前,“你表姐的婚礼我去了,很多人,她穿的婚纱没有上次我陪你一起去看的那件好看,你满意了吗。他们度蜜月去了,等他们回来,我替你好好地洗涮他们,好不好,你说话啊,你听到了吗,慧慧……”
那些乌鸦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已成习惯,雾气蒙蒙的天空,弥漫着悲伤浸泡死亡的味道。
死亡录影带
“哟,今个儿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
成果哈欠刚好打到一半,听到夏茉桂那尖酸刻薄的声音硬是把那口气吞下去,眼眶立刻挤出了一点儿泪水。
“啊……妈,早安。”成果恭敬地说,从海南度假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但还是想多睡会儿。
夏茉桂一脸的不屑,“都十点四十了,还早呢。我要出去做美容,你自己把家里打扫干净,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这是成果正式搬进喻家的第三天,不上班做家庭主妇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公公婆婆都出去了,要开始做午餐。
中饭过后,成果送喻子恒出门,之前准备结婚的事喻子恒已经请了不少假,也落下了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处理,所以蜜月假期刚结束就要开始上班。
午睡后醒来端着热乎乎的咖啡,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处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能嫁给这么富有的家庭,获得一张长期饭票,难道这是女人最终的理想。成果摇摇头,叹叹气。转入屋内,打开电视。
放的DVD仍然是昨天晚上喻子恒重温的婚礼现场,他像孩子一样撒娇道,“那天我光顾着当男主角,连自己多帅都来不及回味。”
谁知道看到一半又睡着了。
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回到眼前,为了这场婚礼,成果可没少吃苦头,看到自己的脚不小心踩到婚纱差点摔跤时,成果吐了吐舌头。
接下来就是宴会,一个个宾客都端着酒杯来敬新郎新娘,还好自己酒杯里装的是矿泉水,不然哪里经得起这样灌。
镜头扫过一桌宾客,他们喝多了在玩猜拳,闹哄哄的。
一个男人对着镜头还大喊,“黑漆漆的晚上我什么都不怕啊。”
旁边一个女孩两个食指对准自己的酒窝,“美女啊美女。”
那个男人说,“英雄啊英雄!”
那个手势做出来的时候,成果的咖啡杯掉在地上。大拇指和食指放到下巴处,是照相常用的那个手势。
喻子恒很晚才回来,在卧室亲热了一番,成果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问道,“对了,那个亲戚是谁?”
“哦,是我母亲的干弟弟,她很小的时候在老家认的。”
“他是干什么的?”成果耐心地问道。
“最近好像做了什么生意失败了,跟我们往来不算多,怎么,现在想多了解家里亲戚了,这是个进步啊,呵呵。”喻子恒从后面抱着成果,吻着她的脖子,“老婆我今天很想你。”
成果轻轻推开他,“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
资依道在茶餐厅的包房听完了成果的叙述,拍了桌子,“就是他,喻子恒的表舅,那天他生日你还记得吗,跟我们玩的就是这个猜拳游戏。美女吃英雄,英雄吃色狼,色狼吃美女,邹慧说这是她玩过最有趣的喝酒小游戏。”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我要你办的事情搞定没有?”成果的脸色铁青。
资依道有点犹豫,“没问题了,只要他合作,我这边没问题。”
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喻子恒一脸无辜地看着成果。
成果只顾开车,“我们到个好地方去玩。”
一下车,喻子恒的身后伸出一只大手,鼻子一吸气,晕了过去。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成果伸出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碰触对面那苍白的、僵硬的、冷冰冰的嘴唇,缓缓地扫过全脸。
对于这张脸,她已经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
成果睫毛上的鲜血还没有干透,眨了眨眼睛,一切又变得清晰。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了。”成果看了看一动不动地喻子恒。
资依道递来一杯水,“放心,这个房子是我老家留下来的,很安全,杀了人躲在这里都不会被发现。”
成果笑了。
**没有理会喻子恒夫妇双双失踪一个多星期的消息,两夫妻不知道去哪里浪漫去了。夏茉桂急得团团转。
成果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就约了婆婆和她的表弟,在酒店的一个房间三人面对面坐着。
“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做让你一辈子后悔的事情。”成果认真地盯着他们,“你们交往的照片我都有,我不想给子恒爸爸带来困扰。”
成果看到对面那个男人,“你应该记得有个女孩叫邹慧吧?长得跟我有点像,记得吗?”
“现在你也顺利嫁入喻家了,你还想怎么样,再搭上一条人命?我们家子恒呢?”夏茉桂白了她一样,“你总得替你自己留条后路吧!你表妹人已经死了,当然我也不想这样……”
成果轻蔑地看了看她,大笑道,“你们家儿子是人,我表妹就不是人了么?你想知道我们这个星期去哪里了么?”
旁边的男人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声道,“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当初我也不是故意让人这样做的,本来夏姐给的照片就是手机拍的,模糊不清。只是教训她一下,谁知道他们下手那么重把人给打死了,但那人不是已经被枪毙了吗,你现在找我也没用,我当时只是在旁边看着罢了。”
巨大的摔门声后,夏茉桂颤抖着身体,“求你……把儿子还给我!”
成果打开酒店的碟机: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锯子,喻子恒的头歪着,脖子上全是鲜血。身边都是冰块,有几块被血染红。
接下来是一个围起来的圆圈,入口处写了“严禁拍照”四个字。中间的圆圈铺垫着鹅卵石,外围有几处突出的石墩子。
几个石锤子就在这个石墩子上砸着人骨。边上有许多的秃鹫排队似的等候着。祭师穿深红色的袈裟,头戴黄帽,他们挥着石锤子,轮砸人的头骨。
连着头发的头皮被划割下来,送到炉子里焚烧。尸体从腰、肚子、手臂、大小腿等几个部位依次划了数道深深的口子,翻转过来,也一样划拉一遍。
一会儿功夫,秃鹫们相互挤兑着倾轧着扑打着,形成了一个撕咬的战场。十五分钟后,硝烟散去,一个老者和其他的人驱赶着呵斥着秃鹫。
“你儿子回归自然了。”成果冷冷地看着。
夏茉桂目睹这一幕,昏倒过去。
电话响起来,成果踢了踢夏茉桂,接了电话,“嗯,你们玩得开心点,我的事情办完了。妈妈很好,我约她在酒店吃早茶,等下我回家等你。对了,明天你把我爸妈的机票订好了再回来吧。把电话还给人家道依。”
资道依对旁边的喻子恒道,“这个星期玩得开心吧,这个叫压惊之旅!”
成果在电话里对资道依说道,“弄得跟真的似的,连我自己都被惊到!”
喻子恒笑道,“谢谢你,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我们肯定要被打劫了。可恶的家伙,竟然用迷药,还弄得我一身的猪血,现在的劫匪还搞行为艺术吗,受不了。”喻子恒回忆结婚半年纪念日那天成果约自己到郊区野营时被人弄晕,两人最后反绑到一起,自己的钱包手机都被抢走了,还好后来有人路过,借了人家的电话把资道依叫来。怕家里人担心,只是叫成果发了个信息给母亲说自己这个星期去普济岛度假去了,顺便捎上成果的父母,女儿养了这么大,还真的要跟着享享清福才好。
夏茉桂带着**冲到家中的时候,喻子恒和成果双双从卧室出来,喻子恒穿着睡衣一脸茫然道,“妈,你在搞什么鬼?”
如果一个人死了,他忽然站在你面前,你是怎样的表情。
喻子恒有时候会提醒成果,“这个星期你该去探望妈了。”
成果点点头,“知道了,怎么最近精神病医院收费这么贵,什么世道!”
抬头看天空,雾气缭绕,活着的活着死去的,谁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你听到的,否则你永远见不到这世界真实的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