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谢道安(1 / 1)
“跟你个头!”湘儿一把挥开扇子,怒道:“真是活见鬼了,大白天的居然遇到一疯子!”说罢便疾步往回走,边上车边吩咐车夫:“调头,走别的路。”
男子挑了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也回了自己的车,吩咐道:“跟上。”
“小姐,刚才那车跟上来了。”车帘外,车夫朝里头汇报着。
湘儿一惊,掀开窗帘就往外看,果然跟着!难道赶巧同路?管它呢,谁会去搭理个疯子?
……
疯子,真的是疯子!本以为只是碰巧有段路同了。谁知,谁知这家伙竟是专门跟着她的!
下了车,湘儿愤愤地瞪着那人。只见他又是仪态优雅地掀帘下车,对她勾唇而笑。
湘儿已经不想再瞧见他了,转身便往府内走,一进去就吩咐家丁把门给关上。
家丁纳闷了,这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着吩咐,关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瞬,湘儿对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得意地穿过大场院,往前厅走去,准备喝杯茶清清火。
茶还没倒呢,却见家丁忙不迭地跑过来,道:“五小姐,不好了。您刚一进府,外头就有人唱起曲儿了!”
湘儿倒茶的手一滞,冷道:“让他唱去。”
家丁为难道:“这巷子里的规矩,是不得肆意喧哗的。五小姐,您看,是不是给想想办法?都唱了好一会儿了。”
湘儿重重地把茶壶一搁,黑着脸就往大门口走去。
那厢,男子倚门而歌,桃目含笑,玉扇在手中随意转着,完全一副慵懒闲散的样子。但是,处处都透着股高贵优雅的气息,一点也不显粗俗。
莫染无奈地随侍一侧,他家主子就是这样,随性得很,常常让人摸不着边。一般,会倚人门外唱曲儿吗?还唱得如此理所当然、悠然闲适。
兀地,门开了。男子转过身,对着湘儿挑眉而笑,眼角微扬。
湘儿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将其推到了门上。脸凑上前,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是要在道上唱,还是爬屋顶去唱,就是杵皇帝面前唱也行。但,就是别在我府门外唱!听见了没?”
男子被她压在门上,也不恼,只顺势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她,笑得灿烂,贴着她的耳朵轻呵:“没听见。”语调暧昧迷离,嘴唇更是轻触到了她的耳垂。
湘儿一把将他推开,往后连退两步,眼神愤怒。但在府门外头,也不好同他吵嘴。府里头下人不少,万一引来了他们的观望,丢脸的最终还是她。想着,便深吸了口气,平缓道:“这位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挥开玉扇,微掩嘴角,笑问:“还不知小姐闺名?”
“卫湘。”湘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男子愕然,复问:“相府的五小姐?”
“正是。”这男人到底要做什么?还有,她为何要乖乖地回答他?算了,叫了人把他给赶走吧。不肯走的话,就先揍上一顿。真是的,富家的公子就是这样,吃饱了便闲得皮痒。
但还未等她转身,那人便倏地收了扇子,笑道:“谢道安,我的名字,记住了。”
湘儿白他一眼,不屑道:“你姓甚名谁与我何干?”说着便要转身进府,边走边警告道:“你要是再敢来扰人清静……”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拉住,整个被扯到了他面前。
只听他低低笑道:“即便你爹,也是要给我几分薄面的。谢家,没听过吗?”
湘儿慢慢睁大了眼睛:“谢……家?”这人居然是谢家的?难怪,那目中无人的傲气……可以动乱四国的财力,就是君王,也会有所忌惮的啊!
道安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笑道:“放心,我对女人,是很温柔的。你虽然顶撞了我,但我也不会记恨。”
湘儿撇了嘴:“我没做错。”
道安瞧着她微嘟的脸颊,轻笑出声,放柔了语气:“最近,我会住在巷中的谢府。”接着又凑到她耳边:“想来的话,随时可以。”
湘儿方欲将他推开,却被抓住了手。然后,手中便多了把玉扇,是他方才用的那把。
道安微勾了唇角,笑道:“凭这把扇子,你可以自由出入谢府。”
莫染愣住了。爷他虽然女人众多,也从不吝惜钱财,常赏赐些名贵的东西,但却是从不赏自个儿所用之物的。因为爷的身份高贵,即便是在家系庞大的本家,也算是嫡系宗亲。他时常用的东西,会成为一种凭证,一种权力的凭证。而这把玉扇,爷用得频繁。别看玉质似乎只是普通的白玉,那可是圣地特有的灵玉,又称祥玉。据说,可以替所持之人辟邪消灾,为其带来好运。如今,它却被赠给了适才谋面的姑娘,怎能不令他感到诧异?
湘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扇子,上面仿佛还留有对方的余温。待她反应过来,急忙欲追上去,将东西给还了。却听有人唤她,原来是银妆。
银妆急急到得她面前,拉了她便是一番巡视,边看还边问道:“小姐,你在宫里没出什么事吧?我听说,宫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有没有被她们怎么样?”
湘儿无奈笑道:“能出什么事?这不好好的吗?”
金妆也上得前来,温言道:“小姐,你离府的时候,八少爷来找过好多回了。”
洺儿?他一向性子腼腆,怎会主动来找她?还找了很多次?遂问道:“他人现在在哪儿?”
金妆回道:“在湘院候着呢。”
湘儿立刻赶了回去。一进屋,就瞧见了卫洺,正红着眼坐在里头,忙问道:“洺儿,你这是怎么了?”
卫洺一下子扑到了她怀中,哽咽道:“娘……娘她病得好……好厉害……”
湘儿愣了愣,随即摸了摸他的头,哄道:“洺儿乖,别哭。告诉姐姐,大夫怎么说的?”
卫洺摇了摇头,语带哭腔道:“大夫来……来的时候,娘……娘不让我进…...进屋里头……”
金妆凑到湘儿的耳边,轻道:“七姨太病了很久了,这次似乎病发得厉害。”
湘儿微愕,随后拉了卫洺的手,柔道:“洺儿不要担心,会没事的。现在先带姐姐过去看看,好吗?”
洺儿一直都只和娘住在秋阁,府里的哥哥姐姐们均和他十分生疏。就是伺候他们的丫鬟,也只春兰一个。昨日,娘突然咯了血。他问,她却说是他瞧错了。怎会错呢?那分明是血啊!春兰请了大夫,他只来得及瞧见大夫摇头叹气。接着娘的眼神就变得黯了,只让春兰把他带出去,也不许他在旁听着。但他记得春兰讲过,人要是吐了血,大约便是要去了。他急,不知如何是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五姐。真是奇怪,之前明明是急得很的,现在听五姐说了几句,却莫名地心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