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云羲,云嫣(1 / 1)
湘儿听着眼前这人的声音,没来由地觉得耳熟,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儿,像是某种熏香,但一时也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正想着,却又听闻女人的声音:“琪!”语带怒气,原来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紫衣女子。
那女子一路径直走来,待到湘儿面前时,猛地甩手就要给湘儿一巴掌。湘儿本能地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冷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那女的被湘儿抓住手腕,怒气更盛:“放肆!竟敢对本公主无礼!”说着就要挥起另一只手打来。
湘儿因她那声“本公主”而闪了会儿神,就在那女的快打上来的时候,却听另一个声音斥道:“云嫣!不得无礼!”
同时,柴琪已抓住了那只挥来的手,不满道:“你怎么还随便打人!”
沐云嫣抽回手,怒道:“这女的居然骗我,你明明在这儿的,她竟说没看见。瞎眼的作践东西!”
柴琪也被她惹怒了,但碍着她公主的身份,也不好对其如何,只能拉了湘儿的手,不悦道:“我们走,省得你平白受了委屈。”
沐云嫣叫喊着就要追上去,却被沐云羲喝住:“云嫣!”
沐云嫣乃本朝四皇女,性子刁蛮跋扈,平时骄纵成性。就是皇帝和皇后,也不能让她打心眼儿里认服。要说她唯一认可的人,便只有沐云羲——她的同胞哥哥。兄妹两人由已故柳嫔所生,柳嫔早逝,留下一对儿女在这吃人的后宫中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无比深厚的。
而另一边,柴琪拉着湘儿一路往文华殿走去,边走边问道:“你没事吧?”
湘儿摇头:“没事。”随即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柴琪没好气地答道:“四公主沐云嫣,你甭搭理她,她就那性子。”
湘儿见他表情阴郁,打趣道:“敢情这位公主是瞧上你了?要不怎么就只逮你呢?”
柴琪听闻,挠了挠头,讪讪道:“小时候是和她一起玩闹过,那时还挺好的。我看她个子小小的,就有意无意地会多护着点。谁成想,那么个温顺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湘儿见他表情苦闷,便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然后扬了扬自己的手,笑道:“你先把我的手放开。”
柴琪这才想起自己还牵着她的手呢,猛地把手松开,尴尬道:“刚刚气急了就……唉,我就这笨脑袋,我哥他也老是说我,没成想丢脸还丢到你这儿来了。”
真是个直爽的人,湘儿笑道:“这有什么丢脸的,世上的糗事多了去了,哪能一一给惦记着啊。”接着又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府上的呢?”
柴琪回道:“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就我和我哥两个。我哥是太子跟前的侍卫,身兼内廷侍卫统领一职,正四品。至于我,就是个小小的校尉侍郎,从五品。对了,你要是得了空,尽管来我家玩,柴家府邸也是在青衣巷的。”
正四品也可以住在青衣巷?要知道,但凡能在青衣巷置办宅院的,起码得是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就算不是官员,也得要有封勋爵位,或是像谢家那般的富硕之家。
看出了湘儿的疑惑,柴琪解释道:“那院子是皇后娘娘赐的,因为我哥他早先救过太子,皇后娘娘遂做了一番封赏。内廷侍卫统领一职也是那时给定下的,连带着还赏了府邸。当然,小门小院的,不能和你们相府比。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来串串门子吧。”
湘儿调皮道:“好,我一定去,你就备妥糕点茶水什么的等着吧。”
两人继续走着,柴琪忽然想到,还不知道刚刚那曲儿的名呢,遂问道:“我说,你刚唱那个叫什么来着?我在未城住了十七年了,怎么就没听过?”
湘儿笑道:“你要听过那才有古怪呢,这曲儿可是我表哥作的,他人又不在南楚,你怎么可能听过呢。”停了会儿,复又接着说道:“曲名叫《鱼莲戏》,本应是盛夏时节莲花满塘时唱的。那个时候,鱼莲嬉戏,洒落水面的阳光随着水纹的晃动,泛出细碎的波光,和鱼身上的鳞光混成一片,说不出的灿烂,能让人整个心都舒坦起来。方才那不应景,所以都没啥味儿。”
柴琪听得一愣一愣的,讷讷道:“我的姑奶奶,刚刚那样还叫没味儿。不成,改明儿你一定得让我听首应景的!”
正说着,就到了文华殿殿前。湘儿笑道:“行,你要想听曲儿,直接来府上找我便是。反正我整天呆在府里,也怪无聊的。”说完便提起裙摆,上了台阶,从偏殿正门入了偏殿,再从偏殿入了正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一顿下来,倒再也没什么特殊的事了。
回去的马车上,蕙兰问她:“你方才离席去了哪儿?”
湘儿老实回道:“出去透透气,随便走走。”
蕙兰睨她一眼:“真是坐也坐不住的性子。要知道,这宫宴都是有一定品阶的官员和王亲贵族才能参加的,就是带来的那些个家眷,也都是嫡妻嫡女。府里那几个想来还没得来呢,你倒好,就知道往外跑。”
湘儿撅嘴道:“留在那儿不也是吃顿饭嘛,要不是你让我来,我还不想来呢。”
蕙兰真是不知说她什么好了,点了点她的额头,叹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那么多的富贵公子,也不替自个儿留意着。”
湘儿听罢,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我一个堂堂的相府小姐,犯得着愁这事儿吗?”
蕙兰严肃道:“让你留意自然是有娘的说法的。不瞒你说,你爹他似乎打了什么不该打的主意,说不准就要把你指了哪个皇子将军的。要不赶在他前头,你就等着嫁个不认识的主儿吧。”
湘儿听罢,薄怒道:“娘,你可是答应过让我自己做主的!怎么现在就悔了呢?”
蕙兰也颇为无奈:“娘是想让你自己做主来着,这才让你多方留意留意。别到时你爹发话了,我哪儿拗得过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事都得他说了算。要真有对相府有帮助的亲家,你就只有认命了。你爹他性子硬着呢。”
湘儿嘟囔道:“二姐她都快十九了,怎么没见你们关照关照她,给她安排安排去。一群人吃了撑的老寻我的茬儿。”
蕙兰一把捏起她的脸,半宠半怒道:“你二姐她什么身份?庶出的小姐罢了,还成天妄想当什么王妃。也不想想,那些个王爷的正妻能是个庶出的吗?”说着便冷嘲了声:“生养在相府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外头的那些公子哥也够她挑挑拣拣的,下半辈子还能愁着什么?偏偏爱做梦,哼,手段又没学着她娘,没用的物儿。”